中元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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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2/7/26 17:42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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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里天气变得快。刚刚还是晚蝉唱晚,闹铿铿的,一遍遍地撞击竹林,密不透风。一样的声调,一样的频率,用同一种声音占据一个山头。谁知雨脚来得太快了,不得不把椅子搬回廊道,与母亲一起坐着。每天晚上,她都是最后一个吃饭。最近牙口不好,吃得很慢,一顿饭要吃半个小时多。她的老,不是变白的鬓角,不是满头的银发,也不是松弛的肌肉,而是从那一排松懈的牙齿开始的。只见灯下,她就着一块鱼头津津有味地咀嚼着、吮吸着,好像是在回味贫穷岁月的酸甜苦辣。昨天我煎鱼的时候,要扔掉鱼头。她说鱼味在头,不能扔!“老妈,你说中元节期间是哪天不能回娘家的?”“就是今晚呀。生者要为死者做“十二”,摆上猪头等一些祭品。”“是半夜祭拜的吗?”“嗯,一家人还要唱声(意为哭),你忘记了,当时你爸是怎么过的?”我怎会如此健忘?一盘猪头摆在阴暗的大厅里,一家人哭着,喊着,烧着纸钱。一对蜡烛,时有风吹的感觉,好像不散的阴*站在一旁,有点毛骨悚然。如今,这个老屋的大厅不知藏着多少死者的灵*?今晚,又是谁在哭泣呢?雨停了片刻,又下了。豆大的雨点敲在屋檐上,叭叭,叭叭叭。如擂鼓拉开悲伤的序幕。我想起《浮生六记》里的“*节受惊”。七月十五,本也是人间月圆之夜。芸娘备好酒菜,打算与夫君沈复在沧浪亭邀月畅饮。可谁知三更月出之际,忽听桥下哄然如有人坠。疑为溺*,两人因此吓出病来。本以圆月为约一起白头,结果乐极生灾。一对神仙眷侣,却因中原一吓成谶,成了千古恨事,真是令人痛心!雨越来越大,母亲一边收拾碗筷,一边又跟我聊了起来。她说起前不久死去的老人,以及村里几位老人的生活状况。她们曾坐在一起讨论,如果活着像一条狗,没人孝顺,不如以自尽的方式结束生命。听到这句话,我既惊讶又悲伤。生如草芥,死如蝼蚁。在乡下,有几位老人可以颐养天年,幸福死去?一道闪电撕裂黑暗,照亮夜空。瓢泼的大雨顿时推开万物的阻挡,斜斜地打进廊道。院前,竹叶翻飞。我赶紧把门关上,闩紧。风拼命地挤了进来,推开门缝,使劲往里钻。母亲又拿了根门栓,横上。风雨已是满楼,令人惊心动魄。这样的雨,这样的夜,我是第一次陪母亲这样过的。如果她一人在家,该是多么地孤单害怕啊!可是,她从来不说。已是子夜,秋凉入窗。唱声,断断续续,缥缥缈缈,浮浮沉沉……悲从中来。所谓悲秋,大致这样。听雪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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