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元节快到了,给孤*野*特别是饿*准备饭菜的日子近了。六道轮回中有饿*道,关于饿*,丁福保的《佛学大辞典》解释说:
法华经云:受地狱饿*畜生之苦是也。又为六趣之一。饿*趣常苦饥饿,由其所受果报不同,而有胜劣。有福德者,则为山林冢庙之神。下者居不净处,不得饮食,常受刀杖之苦。杂心论八曰:“从他希求故,说饿*。”婆沙论百七十二曰:“有说饥渴增故名*,由彼积集感饥渴业,经百千岁,不得闻水名,岂能得见,况复得触。有说被驱役故名*,恒为诸天处处驱役驰走故。有说多希望故名*,谓五趣中,从他有情。多希望者,无过此故。”大乘义章八末曰:“言饿*者,如杂心释,以从他求故名饿*。又常饥虚,故名为饿。恐怯多畏,故名为*。”此*类中。有药叉罗刹之大威德者,故新译曰*,不曰饿。然旧译之经论,名曰饿*,以*类中饿*最多故也。*由于“不得饮食,常受刀杖之苦”,常苦于食不果腹,所以其中饿*最多。当然,在佛教传入中国之前,*的挨饿问题,也牵动着肉食者的心,《左传·宣公四年》说,若敖氏的后代楚国令尹子文,担心其子越椒将使若敖氏灭宗,临死前哭着对族人说:“*犹求食,若敖氏之*,不其馁而?”若敖氏的*要挨饿了。
不仅灭族灭宗会导致祖先挨饿,刚饿死的*,对食物同样充满了渴望:
霍邱县令周洁罢官之后,游历于淮河一带,正赶上大饥荒,到处是逃荒的难民。周洁虽然不至于饿肚子,但根本找不到旅店。走了很久,见远处村落里似乎有人烟。赶过去敲开一户人家,有一女子出来应门。周洁想要求宿,女子说:家里人因为没饭吃,都饿病了,也没法招待您,只有客厅里有张床供您休息。周洁感谢不已,进了屋子,女子的妹妹从里屋出来,躲在姐姐后面。周洁安顿下来,拿出自带的干粮,给了女子两个饼,两人拿了走进内室,再也没有一丝动静。周洁这才感到有点瘆人。第二天一早,他向女子告别,可是内室没有人答应,推开门一看:“乃见积尸满屋,皆将枯朽,惟女子死未旬日,其妹面目已枯矣,二饼犹置胸上。”他昨晚见到的,其实是饿死不久的女*。(《稽神录》卷三“周洁”)
两女子大约因为刚死不久,形神尚未消散净尽,所以还能与人交流。在阴间呆久了的饿*,可就没这么矜持了:
有人曾描述盂兰盆会上赶着吃免费食物之饿*的盛况:“俄有黑气数十百,其巨如斗,源源而来,皆从目前经过,隐隐若有声,的是奇观。”
据袁枚说,江苏苏州洞庭山有很多饿*。某家蒸馒头,蒸好一揭开笼屉,只见“馒头唧唧自动,逐渐皱缩,如碗大者,顷刻变小如胡桃”。而且这缩水的馒头吃起来像面筋一样无味,精华尽去。有老人说,这是饿*在抢馒头吃,揭开笼屉的时候,用红笔点一下馒头,他们就抢不了了。这家人准备好红笔,但揭开笼屉时,没点到的照样缩下去,一个人点,怎么也敌不过众饿*抢抢吃。(《子不语》卷二十二“*抢馒头”)
松江人张俨在江苏南京做师爷,他租住的房子一直有*出没,而且是个吃货*。每到吃饭时,仆人把饭菜端上桌,一转身就不见了。而且这货还不挑食,无论荤素、冷热,一律扫荡干净。必须有人时时守着饭菜才行。即便是剩饭剩菜,端到厨房,也是稍一分神就被丫吃光。这个吃货*经常现形,只是看不到脸,只能见到他俯首在盘盏之间,飞速游走。过去抓吧,又立刻消失。张俨的朋友听说,专门买了一大堆鸡鸭鱼肉,还有一条猪腿,就为了见识*中老饕的吃相。果然,一桌好菜摆上,“一颈连脑后发际次第俯几上”,就见一带辫子的脑壳在饭桌上游走,顷刻间吃了罄尽。只有猪的脊椎骨还在盘旋不定,那是这哥们在啃骨节缝隙中的肉(《妄妄录》卷二“老饕”)。
为什么饿*吃相如此难看?昨天一位同事说,人可以分成两类:用过粮票的和没用过粮票的。有*君想起还在用粮票的时代,学过的一篇小学课文:
小的时候,我是那么馋!刚抽出嫩条还没打花苞的蔷薇枝,把皮一剥,我就能吃下去;刚割下来的蜂蜜,我会连蜂房一起放进嘴巴里;更别说什么青玉米棒子、青枣、青豌豆。所以,只要我一出门儿,碰上财主家的胖儿子,他就总要跟在我身后,拍着手、跳着脚地叫着:“馋丫头!馋丫头!”羞得我连头也不敢回。我感到又羞恼,又冤屈!七八岁的姑娘家,谁愿意落下这么个名声?可是有什么办法呢?我饿啊!我真不记得什么时候,那种饥饿的感觉曾经离开过我,就是现在,每当我回忆起那个时候的情景,留在我记忆里最鲜明的感觉,也还是一片饥饿……(张洁《挖荠菜》)人最多能饿三五天,*能饿多久呢?说法不一,下面的故事是其中之一:
杭州钱塘秀才张望龄,感染疟疾,偶遇已故的朋友顾某帮忙,得以痊愈。张秀才见朋友为自己的事奔波,可是“衣裳蓝缕,面有菜色”,显然生活极不如意。顾某说:我现在是本地的土地神,因为官职小,地方清苦。我自己又有心理洁癖,不肯擅受祈祷,作威作福,所以终年没有什么香火。虽然做了这么个小官,但常常忍饥挨饿。张秀才说,这好办。第二天,准备了丰盛的贡品祭奠朋友。当晚梦见顾某来感谢:“人得一饱,可耐三日;*得一饱,可耐一年。”我享用了你这一顿大餐,可以一直挨到冥府下次考评,也许能以优秀的等第升迁。张秀才不解:你如此清廉,按理应该直升担任城隍啊?顾某说:能破格提升的,只有那些懂应酬、会吹捧的官;像我这样的清官,只能靠常规的考评,还得看运气。(《子不语》卷八“土地受饿”)
冥官是否廉洁,这里不讨论。重点是“*得一饱,可耐一年”。他们吃了这顿,下一顿不知要等多久。所以,能挨一年的饿,才是活下去的基本素质。
古代仙话故事中有很多啖枣(桃)一枚,数日不饥的神异现象。为什么?
饿的。
有*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