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汉律》载:“吏员五日一休沐。”这是最早的休假律令,也就是说,西汉之前是没有制度性休假安排的。唐高宗把五日休沐改为十日,故亦称“旬休”。看似少了一半假日,但彼时已经有了“*金周”,春季、冬至、清明各休七天;还有“小长假”,中秋、夏至分别休三天假;此外,元宵节、中元节、孟兰盆节(农历七月十五)、端午节、重阳节都要休假一天。入宋,据宋人笔记《文昌杂录》载:“官吏休假,元旦、寒食、冬至各七日;上元、夏至、中元各三日;立春、清明各一日,每月例假三日,岁共六十八日。”加上三十六天旬休,和现在的法定节假日数已经非常接近。而到元朝,法定节假日只有十六天。明初,朱元璋每年也只给十八天假期,春节五日、冬至三日、元宵十日。朱元璋之后,加了月假三天,每年休假也就五十来天,比宋朝少了将近一半。清朝基本沿袭了明朝。鸦片战争后,受西方假日制度的影响,休假由原来的月假三天,变为了周日休假。
宋代人幸福指数高吧?甚至,有人觉得假日多得发腻,给皇帝上奏道:“每节假七日,废事颇多。”这人就是包青天包拯。“请令后,只给假五日,自此始也”(见《文昌杂录》)。这是仁宗朝的事,不过,这一制度持续时间不长,在一片反对声中,哲宗一上台,就改成了七天。
除夕守岁,新正入朝朝贺、祭祖上坟,然后走亲谒友,这一天也挺辛苦的,所以“睡皆极早”,民间曰“赶鸡宿”。南宋的杭州城,“有敲更鼓者,平时皆自二更敲起,唯元旦夜则敲一更,因一更时早已六街人静了”(《汉族风俗史》)。
初二日,致祭财神。求财,历代都很看重,以致“鞭炮甚夥,昼夜不休”(《燕京岁时记》)。古人虽不具备投资与消费平衡的观念,但初二那天逛庙会成了传统。《清稗类钞》载曰:“京师各庙,辄有集市,百货充盈,游人纷沓,俗谓之‘逛庙’。”
初三、初四日,历代笔记少有记载。但从宋真宗朝起,初三这一天,却成了重要的日子。知道“烛光斧影”这个成语的,都会把太祖传位于太宗当成一个谜,也就体味得到真宗继统的尴尬。所以,他需要天书降人间这样的传说来消除疑虑。于是,大中祥符元年,真宗下诏以正月初三(天书初降日)为天庆节,休假五日,大宋官员幸福地过上了“天庆节”。清顾禄《清嘉录·小年朝》:“(正月)初三日为小年朝,不扫地,不乞火,不汲水,与岁朝日同。”但奇怪的是,《东京梦华录》《梦粱录》等记载宋代习俗的笔记都不载此事。
初五日,俗谓“破五”。这一说法与《燕京岁时记》之载同:“初五日谓之破五,破五之内不得以生米为炊,妇女不得出门。”头四天不太干活,甚至家里卫生都不怎么搞。而这一天,流行一种叫做“赶五穷”的风俗。所谓“五穷”,即智穷、学穷、文穷、命穷、交穷。民间传说正月初五是财神的生日,所以过了大年初一,最重要的活动就是接财神。《清嘉录》引一首竹枝词,描绘人们于是日迎财神的情形:"五日财源五日求,一年心愿一时酬。”
初六日,据《燕京岁时记》,“王妃贵主以及各宦室等冠帔往来,互相道贺。新嫁女子亦于是日归宁”。还有一件事,“诸商亦渐次开张贸易矣”。
初七日,谓之人日。《燕京岁时记》谓“是日天气清明者,则人生繁衍”。
说几个与正月有关的宋人故事吧。●《湘山野录》载,赵匡胤兄弟年轻时,曾与一个没有固定名号的一道士游于关河,他有时自称“混沌”,有时又叫“真无”。跟着他,不怕没钱花,挥挥钱囊,就有金子出来,三人者常常剧饮烂醉。此时,道士且歌且舞,他的歌声非常独特,时而犹如天籁,时而又恐怖得来自地狱,间或有一二句清微之声,像是天风吹来,如“金猴虎头四,真龙得其位”。等道士清醒,问他是什么意思,则曰,酒醉梦语,不足为凭。待太祖*袍加身,乃庚申(年)正月初四也。
●蔡绦在《铁围山丛谈》说,其父蔡京“生庆历之丁亥,其月当壬寅,日当壬辰,时为辛亥”。算命人都说他的八字不好,可他偏偏“逢时遇主,位极人臣”。到了大观丁亥年,京城有郑氏者,于正月初五亥时生下一子,岁月日时都与蔡京相同,“其家大喜,极意抚爱,谓其必贵”。没想到这小子长大后,“恣其所欲为,斗鸡走狗,一切不禁也”。十八岁那年,“春末携妓从浮浪人跃大马游金明”。金明池是皇家园林。这富家子弟郑公子在一帮不务正业的人簇拥下,骑着高头大马,怀抱妖艳歌妓,喝个酩酊烂醉,“马忽跃入波,水浸而死”,大好春光就这么被他耗尽了。
●还是文人的正月有诗意。《侯鲭录》载,元祐七年正月,东坡先生在汝阴时,堂前梅花大开,在月色之下尤显清新自然。王夫人曰:“春月色胜如秋月色,秋月色令人凄惨,春月色令人和悦。”先生大喜,我还不知你能作诗呢,这真堪谓诗家语。于是,召来几个诗友兼酒友,一同畅饮,用夫人之语作《减字木兰花》词云:“春庭月午,影落春醪光欲舞。步转回廊,半落梅花婉娩香。轻风薄雾,都是少年行乐处。不似秋光,只共离人照断肠!”
“轻风薄雾,都是少年行乐处”之句,想必郑公子之流是不会去读的。不过,自以为命好,就为所欲为,即使读到了,也不会往心里去,从而对自己有所约束。明人陶汝鼐有《四时读书歌》曰:“春日读书元气多,左图右史春风窝。”清人褚人获在《坚瓠集》中反其意而用之:“春天岂是读书天,夏日炎炎正好眠。夏去秋来冬又到,且将收拾过残年。”
说得太对了。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