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70年代初,我出生在华东地区,一个普通偏僻的农村里。
6岁那年,一个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掐指一算,说我今年命犯太岁,怕是要有血光之灾。吓得我妈赶紧拎出两瓶好酒,还贡献了一大堆钞票。
我是不相信这些话的,因为那个算命先生没有戴墨镜,眼神明亮得很,跟传说中的不一样。可是,他开过光的“护身符”,我还是听话地一直戴在身上。
之后,在某个平凡的夏日深夜,我被一阵紧急的敲锣声吵醒。伴随着铜锣声的,还有铁柱爷爷那略带沙哑的呼喊声“抓皮子啊……”
当我慌里慌张地坐起身时,就看到床边的妈妈正在麻利地穿着衣服,而外面的呼喊声和脚步声,变得更嘈杂了。
“妈妈,外面怎么了?”幼小的我,瞪着恐惧的眼睛问。
“抓皮子的!”妈妈简练地回答,然后快速地帮我穿好衣服,从大门口摸了一把铁锹,加入了抓捕的大*。
当时,爸爸在离家很远的建筑工地做泥瓦匠,一个星期回来一次,平时就我们娘俩在家。
我也学着妈妈的样子,找了一根木棍扛在肩上,带着兴奋和忐忑的心情,踏上了月光下的土路。
02
几乎全村的人都出动了,黑暗中,我只看见一条条大长腿,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,搅碎了夜的宁静。每个人的肩头都扛着工具,有锄头、铁锹、耙子......
平时嬉笑打闹的村民们,此刻的脸上,都是出奇的严肃和郑重。
淡白的月光洒了一地,璀璨的星星像镶嵌在夜幕上的钻石,突然一颗流星拖着闪耀的尾巴滑落,给这个偏僻的小村庄增添了一缕神秘的色彩。
然后,我看到了它。
在栓子家那2米高的土墙上,有一团白色的身影。
小小的脑袋、尖尖的耳朵、修长匀称的身子、蓬松的长尾巴。那一双黑漆漆乌溜溜的眼睛,淡然悠闲地扫视着底下围拢住它的人。
不像狗,不像猫,也绝对不是狐狸,这绝对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生物,它就是我们要抓捕的“皮子”。
可是,就在这人与“皮子”的对视中,时间仿佛静止了,大家突然变得很安静,安静到忘记了呼吸。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点声音,几十号村民像是被集体按下了“暂停键”。
我在人群中抬着眼,静静地望着那一团雪白,渐渐地在它深邃的眸子里失了神。也许是一秒钟,也许是十分钟,也许是好几个小时。
总之,我只记得“皮子”黑色的小嘴巴,使劲地往上翘了翘,就像人在微笑一样,然后它冲我眨了一下眼睛,尖尖的耳朵转了转,然后矫健的四肢就跑动了起来。
一转眼的功夫,那团白色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,没有人看见它到底跑去了哪里,好像只是融进了月光。
“妈妈,我们为什么要抓它啊?”我抓着妈妈的衣角摇晃,那个小东西看起来那么可爱温柔,人畜无害的样子,会有什么样的破坏力值得兴师动众呢?
“皮子啊,会学人说话,骗走小孩吃掉。它们平时住在坟地里,吃死人肉和骨头,也出来偷鸡偷羊吃。”妈妈刻意压低的声音,像是一根根针扎进我的身体,我浑身一个激灵,感觉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。
吃小孩……
那还真得抓起来。
“以后一个人走路的时候,要是听见旁边有人叫你的名字,却看不见人,一定不要答应啊,那就是皮子学人说话呢。”妈妈郑重其事地嘱咐着。
我艰难地吞了口唾沫,点头如捣蒜,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,生怕被皮子听了去,记住我的声音。
03
那时夏日的农村,电视机还是新鲜事,“万元户”已是人们对财富的终极想象,甚至电灯还不普及,好多人家晚上点的还是煤油灯。
所以,吃完晚饭,相邻的村民都会拿着蒲扇,搬个马扎,围坐在树荫下一起乘凉闲扯。
铁柱爷爷是有名的“故事大王”,家长里短,神魔*怪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。所以一到这个时候,他的身边总是围满了人,众星捧月般地期待着他的新故事或者老故事。
自从那个夜晚后,我就对那团白色的身影,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眼睛念念不忘,虽然有点害怕,但更多的是好奇。于是,就缠着他讲关于皮子的事情。
“皮子啊,那家伙聪明着呢,本事还大。”铁柱爷爷磕了磕他的旱烟袋,就敞开了话匣子。
“那东西可是有灵性啊,会学人说话,学得还有模有样的。你想,北村铁蛋家的小儿子,就是被皮子精给骗走了,快三十年了,连个尸骨也没见着。”
“为啥叫皮子呢?就因为皮啊,没事就捉弄人,最爱弄个障眼法,*打墙,让人绕道,围着那个坟地啊,一圈一圈地走,你说气不气人?”
“皮子精会法术,能变幻成人型。不过,它变出的那个人啊,不管是男是女,是老是少,都会留一条尾巴,为了不让这个尾巴露出来,它们就喜欢穿一条长裙子。裙子底下藏着个大尾巴,你说可笑不可笑?”
为了回应铁柱爷爷的故事,周围响起了听众们一阵“可笑,可笑”的赞同声。
我仔细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,只觉得裙子底下露出来一条毛茸茸的尾巴,是一件极其诡异且恐怖的事情。
04
三天后,我去四奶奶家里送东西,刚进门就看见一个漂亮的大姑娘,站在里屋和双银叔说话。
双银叔是四奶奶家的小儿子,长得清秀儒雅,白白净净,就像《白眉大侠》里的白云瑞,一点也不像个农村人。
只可惜四爷爷死得早,家境贫寒,他又不肯到女方家入赘上门,平时也是懒散了些,干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,没啥积蓄。所以三十好几的人了,到现在也没娶上个媳妇。
我站在门口,仰着小脸,怀着看偶像剧的激动心情,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,心里揣摩着:我这是要有新婶子了?
那姑娘长得真好看,白白嫩嫩,眉眼如画,丰乳细腰,长发飘飘,声如铜铃,悦耳动听。
听见动静,她转头冲我莞尔一笑,黑漆漆乌溜溜的眼睛闪着别样的光彩,脸颊绯红,耳朵似是动了一动。
我一心替双银叔感到高兴,只顾傻笑起来,嘴角简直就要扯到耳后根去了。良久我才想起正事,把手中的点心和*表纸朝着双银叔递了过去。
“这是我妈让我送来的。”嘴上跟双银叔说着话,我的眼角却还在偷偷瞥向那个陌生的姑娘,她穿着一条红色的格子裙,可真是漂亮。
蓦地,一团白色毛茸茸的东西,出现在了裙子的底部,像道一闪而过的光,一转眼的功夫又消失不见了。
我顿时僵在了那里,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。
一股寒气从我的脚底开始往上爬升,迅速蔓延至了全身,我觉得浑身冷冰冰的,再抬头看那姑娘的眼眸,黑漆漆乌溜溜,似曾相识。
05
心跳在那一刻突然停止了,大脑一片空白,我脑袋里“嗡”的一声,突然充斥满了那个姑娘铜铃般的欢笑声,而眼前的她,正抿嘴微笑着看我,没有发出一丝声音。
我倒抽一口冷气,顾不得说什么,撒开丫子就往家跑,耳边呼呼的风声里,还不时响起那个姑娘的欢笑声。
一见到我妈,我立即扑到她怀里瑟瑟发抖,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“怎么了这是?大白天遇见*了?让你送的东西咋还又拿回来了呢?”妈妈看着我抖如筛糠的模样,气不打一处来。
良久,我才恢复了平静,只是心跳还是“咚咚咚”地快速跳动着。这时,我才发现自己手里,竟然紧紧攥着一沓给死人烧纸用的*表纸。
后来我才知道,那天是祭奠死人的“*节”,按照我们农村的习俗,一个家族的小辈,是要给逝去的长辈们准备好纸钱和祭品的。而我匆忙之中,只把点心给放下了,*表纸却拿了回来。
双银叔依旧穷,依旧娶不上媳妇,但那张好看的脸却渐渐消瘦了下来,原本魁梧的身子,也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般,只剩下了一副弱柳扶风的骨架。
五年后,他就去世了,跟他的爸爸在同一个年纪命赴*泉。
而那个陌生的漂亮姑娘,我问遍了全村,都说没人见过。
后来,红格子裙下的白尾巴,就成了我一个人的秘密。
06
星期五,是爸爸约定要回家拿换洗衣服的时间,每周如此,从未有变。
可是这个星期五,我和妈妈从下午等到了天擦黑,从傍晚等到了深夜,都没等到他的身影。
那个时候没有电话,通讯极其不发达,要想知道一个人的消息,最快的就是老乡带话。
妈妈带着我,跑了几家和爸爸在一起打工的人家,他们都说今天傍晚,爸爸早早地就从工地上走了。
“不知道是被哪个狐狸精给迷住了!”妈妈咬着牙恨恨地说道。
我一下子想到了,那个有尾巴的漂亮姑娘,浑身一颤。
眼看着就到十点了,还没见到爸爸的影子,妈妈这时才有点慌了。
“不然,咱们去迎迎他?不知道是不是在路上出什么事了。”妈妈搓了半天手,才张口跟我商量。
每到周五,我见不到爸爸是不会睡觉的,正巴巴等着他给我买的火腿肠呢。于是,爽快地点头答应。
屋后的土路,是一条回家必经的路,走了很远很远,眼看着就要走到尽头了,我们拿的手电筒,却突然没了光亮。
一阵风吹来,两边的白杨树摇曳着枝丫,摆出一个个怪异的姿势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。我第一次觉得,白杨树这个东西,其实也挺可怕的。
突然,左边田地的树林里,闪现出了一团蓝色的光,悠悠的,像是火苗燃烧在半空中。一团,两团,此起彼伏,像争先竞艳的蓝色花朵。
“*火!”妈妈突然拉住我的手,使劲拽了拽。
我冲着那个方向仔细看了看,身子不由得僵了。
月光下,树林里的田地上,隆起了几个黑色的土丘,像连绵的小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。而那些土丘,就是埋葬死人的土坟堆。
我和妈妈双腿直抖,这大半夜的,画面实在是有些惊悚。
就在我和妈妈商量着,是要悄悄地快步走,还是不管不顾地飞奔回家的时候,却听见了土坟堆里,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噜声。
没错,那是我爸爸的声音。
07
我咬了咬牙,又咬了咬牙,才坚定起和妈妈去土坟堆,一探究竟的决心。
我大着胆子往前迈了一步,试探着叫了一声“爸爸”,发出的声波都是抖动的。
没有人回答我,只有更加响亮和熟悉的呼噜声。
蓝色的*火还在半空中漂移着,黑暗中,我发现一双双幽蓝幽蓝的眼睛,正紧紧地盯着我看。
瞬间,我好像失去了意识,只觉得肩膀上一沉,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,眼前一片白茫茫的,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着“小玉,来啊。”
小玉是我的乳名,平时只有熟悉的人才会这样叫我,而耳边回荡的声音,明显是爸爸的。
我像个被操控的机器人,没有表情,没有思想,迈开两条细长的小腿,冲着更深处直直地走了过去。
我觉得自己的脖子,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咬了一下,突然胸口上一直挂着的“护身符”变得滚烫,接着一阵耀眼的红光闪过,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,然后肩头一松。
“小玉,你干什么呢?快走!”我的身子被大力摇晃着,胳膊被拽得生疼,妈妈急迫的声音劈头盖脸地冲我砸了下来。然后,我又像没有意识的机器人一样,被妈妈抱在怀里,快速地在黑暗中移动了起来。
风声,呼喊声,交替出现。
而我,只记得眼前的白模糊成了一团,那团白中,有一双蓝盈盈的光,一直闪啊闪。
08
第二天,爸爸被发现睡在了土坟堆一个洞前面,连同他那辆凤凰牌的二八自行车。
据他回忆,那天他发了工资,买了我爱吃的火腿肠,还买了一只童子鸡,半斤猪头肉。
就在经过坟地的时候,突然眼前一片白茫茫,像是有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雾。无论他怎么努力,怎么使劲喊,都像是走不出去似的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爸爸就累倒了,失去了意识,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就发现天已大亮,他睡在坟堆里,而那些买来的肉,都已经不翼而飞了,只剩下一堆肠衣。
而我,则高烧了三天三夜,一直迷迷糊糊地说胡话,像是中了什么邪。
睡梦中,总有一双黑漆漆乌溜溜的眼睛,时而变幻成蓝色,时而变幻成白色,伴随着“小玉,来啊”的声音,萦绕不绝。
爸爸去四十里外的张家村,请来了一个神婆。
神婆在那个坟堆里,烧了一大堆纸钱后,神婆端来一个碗,里面放了半碗清水,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咒语,把烧成灰的纸钱撒进碗里,让我喝下。
三天后,我大病初愈,身子轻飘飘的,像是没了半条命。
后来,在爸爸妈妈的精心照料下,身体才渐渐好转了起来。
只是,我再也不喜欢吃火腿肠了。
至于那个“护身符”,我到现在还佩戴在身上。
皮子精嘛,却再也没有见过了。
END
文:荣梦城
编辑:瘦瘦
●神棍
那只王八成了精,带走女学生*魄
●神棍
那只王八成了精,吸走女生*魄(结局)
●神婆
痴情叔叔,被冤死女*抢去冥婚
●青爷
有了老二,毁了老大
走近青爷人生路漫漫
陪你走一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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