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全家都在一晚上离奇死绝了,而我居然被当成了嫌疑人带到警局问话。
“8月12号晚上,八点到十二点,你在哪里?”
或许是对于一个弱小女性的照顾,问话的是个女警察。
但她语气绝说不上友善,甚至看向我的眸子,已经透露出了对一个杀人犯的厌恶。
刺眼的灯光和密闭的审讯室让我有些眩晕,我舔了舔干裂刺痛地嘴唇,喉咙干得发紧。
废了好大力气,我才挤出嘶哑的回答:
“我不知道。”
1
砰的一声,那审问我的女警拍案而起。
“赵引娣!你最好摆正你的态度!”
她对我怒目而视,我被灯光晃得只能眯着眼看她,却好似激发了她更大的怒气。
也不怪她生气,赵家上至八十岁的老太太,下至刚满七个月的婴儿全部诡异惨死。
只有我活了下来。
审讯到现在整整两个小时了,而我作为警方唯一的线索只说了四个字——我不知道。
可我的确没说谎,我那时候确实不知道自己在哪。
“算了算了,她情况比较特殊,你出去歇一歇,让老刘过来吧。”一旁的年前男警拉住她,
眼睛瞟了一眼我身侧。
我顿时有点紧张,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。
那里有个执法摄像头。
还好还好,我松了口气,冲着身侧弯了弯眼睛。
女警嫌恶地看着我做出奇怪的行为,似乎在压抑着心中难以遏制的怒气。
一个中年男人忽然推门走了进来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女警略显恭敬地退后,把原先的位置腾给了这个新来的中年男人。
“你好,我叫张青山。”中年男人抿了一口茶水,笑眯眯地看着我。
“……”我点了点头,闭上了眼睛。
“你很不喜欢引娣这个名字吧?没想过换一个吗?”张青山不着头脑地问。
但不得不承认,他让我有了说话的欲望。
“言欢。”我嗓子嘶哑着疼,鼻音也浓重了。
“赵言欢,也是个好名字。”张青山漫不经心道。
“没有赵,就叫言欢。”我觉得很生气,不顾刺眼的白炽灯,瞪大了眼睛瞪着张青山。
“赵家对你不好?”张青山没什么反应,继续笑眯眯地问。
他的眼睛好似一个蛊惑人心的黑洞,勾引着人丧失反抗意志,乖乖走进他的陷阱。
“好?呵呵,哈哈哈哈。”
对此我只想冷笑,就那么笑着,我的肺开始抽着疼,笑到一半就开始咳嗽。
咳嗽地太过剧烈,五脏六腑像是要离我而去似的。
张青山注意到我的窘迫,十分人道地让人给我送了毯子和热水。
“你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?”缓了一会儿,我主动开口反问。
闻言,张青山的脸色冷了下去,一双眸子猎鹰似的盯着我。
我并不害怕,一改先前故意做出来的木讷姿态,邪笑着看他。
“他们呀,是被养的小*反噬了。”
2
赵家人死状确实过分可怖了。
报案人是邻居王姨,来找老太太打麻将
。
那时候赵家人已经死了一天了。
据说王姨被吓得三*丢了七魄,警察问什么都说不清楚,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什么恶*索命。
男主人,被人用筷子戳烂了一只眼睛,然后一刀抹开了脖子。
女主人被人用什么东西砸烂了脑袋,颅骨都碎了。
她怀里抱着的小婴儿,高处落下被摔断了脖子。
老太太身子不好要坐轮椅,被人发现时,整个人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被压在了轮椅下面。
活像是一场充满报复意义的仇杀。
然而他们调查后发现,除了一个找不见踪迹的女儿可能有作案时间以外,没有任何一个关系人能有作案条件。
更诡异的是,痕迹鉴定部门表明,屋子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四名死者的痕迹,根本不存在第五个人。
还原现场后,发现是家男人最初莫名开始殴打亲,被女人抓住筷子戳瞎了眼睛。
他暴怒,拎起一旁修桌子的铁锤砸向女人,七个月的小儿子就是那时被摔死的。
女人逃到厨房,被男人亲骑在身上打,反抗中拿起菜刀抹了他的脖子,却也被砸烂了头骨死掉了。
老太太听到动静,看见了儿子儿媳撕打惨死,吓得心脏骤停,被地上的饭菜污渍绊倒扣在了轮椅下面。
整间屋子里的痕迹和线索都对得上,没有任何他杀痕迹,仿佛只是一场荒诞的闹剧。
但刑警队长张青山认定,世界上没有那么巧的事。
警方决定先寻找赵家户口本上最后的两个人,企图寻找线索。
然而他们的女儿就好像人间蒸发了,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,在做什么。
好在他们找到了二儿子赵星盼,彼时正在学校上学。
赵星盼成绩一般,被父母花钱送进了寄宿制的私立中学。
据他的同学说,赵星盼上节课还好好的趴在桌子上睡觉。
然而不过五分钟的时间,警察说明了情况刚要来找人时,赵星盼已经从楼下跳了下去。
队长张青山只透过窗子看见一个下落的人影。
监控显示,赵星盼独自一个人走到了五楼的空音乐教室,甚至还对着监控镜头诡异地一笑,丝毫没有犹豫地跳了下去。
这种案子本应该严格封锁消息的,然而在金瓦子村那种地方,赵家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。
赵星盼的学校里也议论纷纷,学校迫于舆论,停了半天课,不让学生们离开宿舍。
警方破案的压力变得极大,赵星盼又死的太突然,什么都没留下。
就在线索彻底断链的时候,赵家女儿就仿佛*魅一样,绕开了所有监控和值班警察,凭空出现在已经贴上封条的赵家洋楼里。
闹*的阴影彻底笼罩在了所有人心头。
3
“胡说!这世上哪有*?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出现在现场的?”女警察没忍住怒斥我。
闹*的传言在警察内部也传开了,再被我这么一说,她又怕又气,只能冲身为活人的我发脾气找场子。
“你不信,我也没办法。”我收敛了表情,冷眼看她。
“你!”女警察被我气得快要七窍生烟了。
一个年轻气盛的高学历警察,或许骨子里是轻视我这种村子里长大的女生的。
我这样的人,应该瑟瑟发抖地寻求警方援助。
或者最好是应该稍微一吓唬,就立刻露出什马脚被她抓住,再作为凶手被审判。
而事实上,她被所谓的闹*之说三番五次地戏耍,心里害怕得不行又骄傲得不愿意承认,气得一张脸都涨红了。
“注意纪律!”张青山沉着脸,厉声训斥。
女警察蔫下去,愤愤地喝了一口水。
“言欢,你说说赵家那些人到底是怎么个被*反噬法?”张青山转向我,声音又变得温柔起来。
“赵荣华早些年间,为了发财养了一只小*。”我看他一眼,抿了口热水缓缓开口。
赵荣华就是我父亲,年轻时不学无术终日无所事事。
二十九岁的时候,爷爷去世,他不得不去边境打那种藏*的工攒了点钱。
在那里,他遇到了一个佝偻着脊背的人贩子。
赵荣华长得丑,那时手里也没钱,原本是讨不到媳妇的。
但他只看了一眼我母亲的样貌,就花光积蓄从人贩子手里买了她。
人贩子拿了钱,很是高兴,神神叨叨地告诉我父亲一个暴富的妙招。
那之后半年,父亲继续留在那里打工攒钱,从那人贩子手上又求来一只金童子。
金童子就是小*,往往是横死的婴儿制作的。
父亲拿到金童子就带着母亲回了村子,不到半年后,我出生了。
赵家也从那时起,突然发了财,一跃成为那个穷山沟里的大户人家。
但他始终不肯搬走,硬要在那里改了洋楼住着,甚至联系了*府合作修了一小节路。
外人不知道真实情况,再也不骂他是个赖子,反而夸着说赵荣华有良心不忘本。
可那其实是因为金童子虽本事滔天,可凡事都有代价。
人贩子告诉过父亲,金童子一旦供起来,就不能挪动位置。
而且靠着养小*有了钱之后,赵家的子孙运就坏了,要一直行善积德除非给金童子上供不得杀生。
否则不只是子孙运,连带着赵家所有人都会被反噬。
供奉金童子的东西也很邪性,每月十五要给他杀一只畜生,逢三大*节得给他献上一碗人血。
等金童子十八岁的时候,还要给他供奉一个处子之身的新娘。
若不是母亲在金童子请回家之前就怀了我,赵荣华连我这个女儿都得不到。
可赵荣华不甘心没儿子,开始看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,连带着看我母亲也没好脸色,动辄拳打脚踢。
奶奶也不待见我这个孙女,我刚一出生她就想溺死我,因为金童子的原因不敢随意杀生才作罢。
我的母亲慢慢也开始厌恶我,故意看我饿的大哭也不给我饭吃,好像只有我死了,她才能生出儿子来。
倒是赵荣华救了我一命。
某一天他回家说是寻得了个生儿子的法子,兴冲冲地跑回来让我母亲把我喂饱。
我那时刚两岁,吃饱了就爸爸妈妈的喊,咯咯的笑。
赵荣华满脸堆笑抱着我去了供奉金童子的屋子里,然后笑着划开了我的手腕放血。
那金童子身上浇了我的血,立马就吸收了,变得更加金光灿灿的,咧开满嘴的獠牙,就好像要吃了我。
划开皮肉的痛楚让我哭的简直要背过气去,赵荣华却笑得很高兴,说这样我就能引来弟弟。
那之后,一直到赵星盼出生之前,我每个月十五都会被带去放血。
那经历太惨烈,甚至长大了一点之后,我都不敢吃的太饱,怕再被拉去放血。
4
“所以你恨你父母,然后杀了他们?”张青山锐利的眼神盯着我,像是一把利刃。
我闭上嘴看了一眼身侧,受到了鼓舞之后才重新开口。
“张警官,你有证据吗?他们的死状你也见过,根本不能用科学来解释,不是吗?”我反问。
“赵小姐,我只相信坦白从宽。”张青山避重就轻。
“好吧,我不恨我弟弟。”我叹了口气,再次偏头看着身侧的位置。
不如说还好赵星盼出生了,我才能活下去。
那时候我三岁,已经会说话了。
我看着粉嘟嘟的赵星盼,并不太懂事的心里其实是感激他的。
他们说赵星盼是金童子的分身,身上有福瑞气运,是我们赵家的宝贝。
有了他我就不用再去给金童子喂血了。
或许是引弟有功,我的日子好了一些。
只不过就是好吃的先给弟弟,好玩儿的要让着弟弟,弟弟哭了都是我的错而已。
在我看来,那些算不上是欺负。
我依然觉得赵星盼的出现是来拯救我的,是他让我脱离了每月一次的取血痛楚。
赵荣华的刀子划得太深了,导致每月十五我手臂上留下的伤疤,总会隐隐作痛。
每痛一次,我就更依赖于小小的赵星盼。
赵星盼在家里众星捧月蛮不讲理,更是将我这个大两岁的姐姐视作私人仆从。
我偶尔觉得委屈,却还是甘心跟在他身后摇尾乞怜。
毕竟换个角度想,赵星盼不要的就可以给我。
父亲带回来的进口巧克力,赵星盼吃腻了就给我两颗。父亲买的玩具,赵星盼无聊了就允许我陪他玩。
只有这种时候,母亲是不会骂我赔钱货的。
年纪原因,我长得比赵星盼高大些,一年到头总得买几件衣服穿。
可哪怕是我一件单衣从六月穿到十月底,母亲也觉得我赔钱。
明明赵家不穷,可只有赵星盼不要的施舍给我的,才不算是赔钱。
直到赵星盼要上小学了。
赵荣华虽然坚持住在山村里,却要让赵星盼上贵族小学。
就是那种校服都是成套的小西装那种贵族学校。
赵星盼离开了一个礼拜,我在家过得如履薄冰。
因为害怕再被抓去喂金童子,我拼命干家务活,其余时间就缩在房间的床底不敢出去。
但其实并没有人在意我如何,他们一句话也不对我说,就好像我不存在一样。
直到赵星盼闹着要我过去陪他。
赵荣华这才想起我还没上学似的,打了几个电话就把我塞到了赵星盼的学校里。
我生平第一次穿那样好看的裙子,哪怕母亲翻了个白眼骂我赔钱货,我也高兴。
之后我一直和赵星盼在一个班,跟他一起上学,当他的小尾巴。
我真的很感激赵星盼。
5
“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?”一旁记录的年轻男警察觉得我太过答非所问,不由得嘟囔出声。
我看他一眼,闭上嘴不再说话,实在是胃里空了许久,此时有些疼。
那女警听到这里,居然一改嫌恶的神色,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儿巧克力来。
“唉,吃吧。”她看我一眼,叹了口气。
“休息一会儿吧,马上就是队里饭点儿了,我会给你也要一份盒饭。”
张青山说完话见我状态不好,也让我休息。
“谢谢。”我把那巧克力嚼碎了,顺着水咽下去。
咀嚼的空挡,我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侧。
“我刚才就想问了,你一直看那边做什么?”女警察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圈,疑惑地问。
我浑身猛的一紧,冷汗瞬间打湿了后背。
“没什么。”我的嘴唇打颤,眼睛垂下去盯着桌子,又不由自主地用余光往身侧瞟,害怕他们发现站在那里的林酒。
是的,他们抓来的不只有我,还有一直跟在我身边的林酒。
好在没女警察只是怪异地看了一眼,什么都没说。
其他人看不见他林酒。
虽然早就知道如此,但我还是松了一口气。看吧,你们不信*神,更看不到我的林酒。
林酒的身子漂浮在半空里,见我看他,便朝我笑。
林酒生的十分好看,不像是*,更像是天仙下凡。
一双狐狸一般的眼睛,左眼角有一颗红色的泪痣,每次他一笑,就好像无数花儿在盛放。
林酒对于我而言是真实存在的,让我总害怕这些警察也能看见他。
我在一年多以前捡到了林酒。
当时,我做了一件惹赵荣华不高兴的事情,他把我爆打了一顿,从后门扔了出去。
我就是在那里遇到了林酒。
他独自蜷缩在我家墙根儿下面,我害怕他被赵荣华迁怒,赶紧给他使眼色让他走。
“贱货,挤眉弄眼的不服?”赵荣华好似全然没看见林酒,抓着我的头往外墙上撞。
我看见林酒伸手替我挡了一下,我却穿过了他,额头直直和墙面接触。
一时间血肉飞溅,我半昏过去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他是*?
赵荣华不能真的打死我,只啐我一口,骂骂咧咧地进屋去了。
赵荣华冲回屋子里,依然怒气冲冲。
我听见他生平头一次甩了赵星盼两个耳光,那样的响,响地震耳欲聋。
门被赶过来的母亲关上了,她没有看我一眼,只专注地关了门。
屋子里的声音听不见了,只剩我的脑子嗡嗡地响。
“对不起。”林酒和我说。
“为什么?”我躺在地上,看着他挪动几步在我旁边蹲下。
该说对不起的人,怎么会是他一只小小的*呢?
“我没能保护你,对不起。”林酒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悲伤。
我浑身无力,血糊住了眼睛。
林酒想帮我擦去血迹,手指不断摩挲,却怎么也擦不干净。
“你真好看,可不可以对我笑一下?”我透过一片红色看他。
林酒果然冲我笑了,他笑起来也确实好看。
“我叫林酒,以后只要你叫我名字,我就会出现。”他说。
他的名字真好听。
“言欢,我会保护你的”他又说。
林酒,言欢。
我那时想说些什么,却怎么也说不出话了。
好在林酒真的一直陪着我,就好像现在。
拿到了盒饭后,我坐在警局会议室慢慢的吃,林酒站在我旁边。
张青山不催我,别人也不敢来催我。
只是吃到一半,张青山接了个电话后脸色逐渐阴沉,随后看了我一眼就转身出去了。
其他警察也都跟张青山走了,会议室里只留下一个没打过照面的警察看着我。
他对我好像没什么兴趣,说了句好好待着,就把会议室的门一锁独自离开了。
“言欢乖,再忍一忍。”林酒伸手揉了揉我的头。
明知道触碰不到我,他却还是喜欢揉我的头,好像那样就能给我一些力量。
“林酒,你会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对吗?”我放下筷子,虚环住他。
其实我并感受不到他的身体,但我太想抱抱他了。
我害怕,他有一天会走。
“只要你想,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。”林酒温柔地抚摸我的眉眼。
我顺着他的动作在自己脸上摩挲,就好像林酒真的触摸到我了一样。
6
张青山接完电话以后带着人来到了赵家的洋楼。
赵家十多年来赚了不少钱,这洋楼盖的古色古香,像是上世纪的产物。
“发现的疑点在哪?”张青山看向痕检科的警察。
“是这样的,我们二次搜查主要针对赵引娣的行动路线”痕检员道,“是从这个地下室开始的。”
“我们发现这边这个地下室的高度和建筑设计不合理,怀疑有另外的空间。”另一个警察补充。
“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檀香的味道?”张青山忽然问。
其余的警察面面相觑,纷纷摇头。
张青山皱着眉,拿了磁粉倒在纸上,整个人趴在木质地板上一点点的挪那张纸。
终于,磁粉被风吹动了。
“就是这里,应该空间还不小。”张青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。
其他警察很快配合着找开启密室的机关,各司其职井然有序。
张青山依旧把目光锁定在地板上,终于,他找到一块儿比其他地方都要短一点的木砖。
顺着木砖一按,方才漏风的地板便翘起一个缝来。
掀开地板,便能看见一个一人来宽的石梯。
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传来,张青山眯了眯眼睛,率先走下去。
石梯连接着一条甬道,甬道的地上扔着脏乱灰败的红绸子。
张青山走了几步,脚底滋啦滋啦地响,诡异的声音回荡在狭窄的空间里。
后面跟进来的警察吓得头皮发麻,颤颤巍巍地开口:“张队,这声音……”
张青山没说话,只是抬起脚从鞋底撕下来一张囍字,然后用手电照着晃了晃。
“这世上没有*,你们这样怎么做警察?”
其他人颇为惭愧地低下头,心里却还是有些害怕。
这甬道潮湿,总感觉有阴风往脖子里灌。
但张青山的话,还是让他们打起些许勇气。
一行人继续往前走,很快就顺着甬道进入了一个老式防空洞。
“嘿嘿……嘿嘿嘿”一进入防空洞,张青山便听到了小孩儿的笑声。
“谁在哪?”张青山掏了枪,里面装着电击弹。
“啊!”有女警察已经被吓得尖叫出声。
张青山烦躁的看她一眼,继续向防空洞深处探查。
手电灯光有限,张青山视线触及到一个浑身金色满嘴獠牙的婴儿时,终于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“嘻嘻……嘻嘻嘻……”那面目狰狞的婴儿咧嘴笑着,一张血盆大口几乎要咧到耳根去。
“新嫁娘!新嫁娘!梳好妆的新嫁娘~”
一道空灵的歌声响起,敲击着张青山的心弦,他握着枪的手不住颤抖,手电早已经滚落到了一旁。
“到底是谁装神弄*!”张青山怒道。
然而除了周围其他人的惊叫声,没有一个人出来回应他的质问。
“*啊!”不少吓破胆子的警察捂着耳朵涩涩发抖,本就阴森的防空洞里充斥了呜呜咽咽的哭泣声。
张青山想要去捡手电,却在手电光照亮的地方,和一双布满血丝眼睛猛然对视上了。
“啊!”张青山吓了一跳,赶紧拿枪射击,却只击起一片尘土。
刚刚出现那双眼睛的地方,只留下了一块儿脏兮兮的红盖头。
6
一年前,我刚满十八岁时被嫁过一次人,是赵星盼救了我。
十六岁的他已经长了个子,比赵荣华还要高了。
赵星盼瞒着所有人把我偷出了轿子,抱进了他的房间。
“姐姐。”赵星盼看着我,眼眶红着蓄满了心疼的泪水。
那是他第一次叫我姐姐,平时他只叫我喂或者那个谁。
“姐姐,我喜欢你。”赵星盼看着我的眼神说不上温柔,却是缱绻的。
不是父亲的厌烦,母亲的嫌恶,奶奶漠视。
赵星盼的眼神,是带着情意的,浓烈的占有欲像是火焰,要把我连皮带骨烧成灰。
“赵星盼,我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姐姐。”我动不了,只觉得头很痛,说话时牵扯着痛。
但我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了,我觉得这不对。
“我们可以不要孩子。”赵星盼无视我的抗拒。
他摩挲着我的手腕,那里残留着赵荣华划开的疤。
他摸得我很痒,一直痒到心里。
“可是我……”我想要把手抽回来,却没有力气。
母亲在我的饭里下了药,以防我逃跑。
“赵引娣,你连名字都是为了我而取的,你只能是我的。他们这辈子,都不要想把你嫁给别人。”
赵星盼的语气变得很危险,盯着我的眼神阴鸷又痴迷。
我从小伺候他,他的脾气不好又霸道,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,更是时常会对着我大吼大叫。
但我从没有见他用这么低沉阴冷的语气说话,也没见过他这样染满情欲的眼神。
我应该给赵星盼一耳光然后让他滚的。
但我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赵星盼,我甚至说不出斥责他的话来。
我只会害怕得发抖。
“赵星盼,我害怕。”我哭着对他说。
赵星盼轻柔地将我抱起来,搂进怀里。他的手轻拍我的背,擦掉我眼角的泪。
我这才发现,他的手掌已经长得那样宽大了。
“别怕,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。”赵星盼说着,吻上了我的唇。
我依然觉得难过,眼泪不受控制地流,导致那个吻都是咸湿的。
“我跑不掉的。”我绝望地看着他。
我们跑不掉的。
父亲骗赵星盼,要把我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富商当续弦。
可实际上,我是要嫁给同样十八岁的金童子,作为献祭的新娘,稳固我们家的运势。
就算赵星盼现在把我偷出来,破坏了仪式,我也跑不了。
我怕赵荣华,也是怕赵荣华发现后一怒之下会把赵星盼也打死。
“你信我吗?”赵星盼看着我,眼神里的坚定让我不由自主的点了头。
那天晚上,赵星盼破了我的身子。
“姐姐,我以后叫你言欢好不好?”情到浓时,赵星盼抵着我的额头说。
“好。”我应道,然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,心里却好似填满了。
“言欢,我爱你。”赵星盼不许我躲,低哑着嗓子在我耳边说了一遍又一遍。
赵荣华发现这件事的时候,差点直接气晕过去。
他指着我,破口大骂:“贱骨头,你竟敢勾引我儿子!还没了清白?我养你还不如养条狗有用!你个贱种!”
破了身子的女人,是不能嫁给金童子的。
我也终于彻底认识到,他们眼里只有一个儿子,我就是个不堪大用的破烂玩意儿罢了。
也就是那天,赵荣华把我打的半死扔出门去,让我遇到了林酒。
赵荣华说,他会养着我,然后真的把我卖给一个土大款玩儿,来助力他都生意。
我像条破抹布一样躺在地上,嘴角勾起冷笑,看吧,就算不嫁给金童子我也跑不了。
在我失去意识之前,林酒还说了一句话:
“言欢,我帮你杀了他们吧。”
我想问林酒,为什么他也叫我言欢。
但我已经没有张嘴的力气了,只发出一声叹息一样的“好”。
跑不了,就杀了他们吧。
7
我再次被带回了审讯室,张青山面色冷峻地看着我。
“你还不打算承认吗?”张青山问。
我没说话,淡然地看着他。
“我们在你家房子后面的山洞里,找到了一个老旧防空洞,通过暗道一直连接到你家地下室对吧。”
张青山见我不说话,开始说他们刚找到的证据。
“那个防空洞就是赵荣华养小*的地方,而你从八月十二号开始,一直到八月十五号,这三天都在那里对吧?”
张青山继续问,他的语气咄咄逼人,让我有些喘不过气。
林酒拍了拍我的手背,我看着他的手穿过我的手,于是翻转手心,虚虚地握住他。
张青山看着我的怪异的动作,皱起了眉头拧出一个川字。
“我已经回答过了,我不知道。”我不卑不亢地回应,“你要我说几次?他们是被金童子杀死的!”
“你不知道,那我帮你想。你那天一直躲在防空洞里,中元节你父亲必然要给小*上香。
你趁机装神弄*,引导他怀疑小儿子不是亲生的对不对?
你以为你万无一失,但是你失误了,你左边的袖子被划破了,而我们找到了你的衣服碎片。”
张青山把一份撕碎了又粘好的亲子鉴定的摔在桌子上,目光锐利的看着我。
我看着那东西,冷笑一声。
“作案手法也用我帮你回忆吗?赵荣华有吸*史,他被发现死亡那天,身上也残留着很淡的檀香味。
原本我还没有联想倒这种檀香和他的死亡有关,直到我在防空洞里找到了还在燃烧的檀香。
法医已经鉴定过了,檀香上沾了*粉,这种*品有很强的致幻效果,
你就是这样诱导了赵荣华暴怒杀妻,最终导致所有人都死了对吧?”
张青山说的有理有据,仿佛亲眼看见我是怎么作案的一样。
“张警官,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,你们怎么处置我不就一句话吗?”我咧嘴笑着看他。
“事到如今你还有抵赖吗?”张青山看着我怪异的神情,眼神里满是戒备。
“既然找到了洞,那洞里除了金童子,还有一只冤死的女*,你们应该见到过了!对不对。”我猛的往前一扑,十分兴奋地瞪大眼睛看向张青山。
果然,张青山的表情僵硬一瞬。
“你不要再狡辩了,那是吸入燃烧后的*品产生的幻觉。”下一秒,张青山否认道,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正常。
“其他人也这么想吗?”我扭脸看向一旁的女警,喉咙里挤出尖锐的声音哼唱。
“新嫁娘,新嫁娘~梳好妆的新嫁娘~”
进来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女警察此时终于忍不住了,惨白着脸色,拉开审讯室的大门冲了出去。
“哎呀,看来不止张警官一个人看到*了呢。”我得意的坐回去,挑眉看着面色发紧的张青山。
身旁的林酒朝他做了个*脸,太滑稽了,让我想笑。
“赵引娣!”张青山终于被激怒,愤愤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。
“那不过是致幻剂下产生的群体幻觉,你骗不到我的。”他深呼吸一口,压着火对我说。
“就算赵家人对你不好,但你的两个弟弟,一个刚刚七个月,还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就夭折了。
另一个赵星盼,他才十七岁,马上就要高考了!就因为这个案子跳了楼。
你知他死的有多惨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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