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农村，判断一户农家还有没有人住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看院门。如果院门上贴着春联，就是有人；如果没有，就是无人。春联虽然会掉色，但是否当年贴上去的，相信大多数朋友还是能看出来的。
前段时间，笔者重返威海乳山市的马石山区，就特意留意了路旁一户小院的大门。
之所以说重返，是因为两年前曾经去了一趟。当时，在那个村里，笔者邂逅了一位八十多岁的老爷爷，向他请教了一些当地的历史人文典故。受人赐教，自然感激。因此，今年再次路过的时候，就想着驻车跟他打个招呼。
这位老爷爷在门前种了几棵果树，旁边还有一小块菜园。它们不仅可以产出新鲜的瓜果蔬菜，在夏天还能在小院的门前提供一处荫凉。两年前邂逅的时候，老爷爷就是坐在树荫下纳凉。
不过，今年再去的时候，树荫依旧，只是不见纳凉的人。见状，笔者的目光抬高了一下，看了看小院的门——上面空着，什么也没有贴。随即，笔者心中一懔。
“也有可能是孩子们把他接出去住了吧。”笔者脑中一度闪过这样的解释。但自己也明白，就算是出去住，老家的房子也会贴上春联的。
在院前站了一会儿，侧手旁的大街上走过来一位大叔。笔者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开了口：“原来住在这里的那位老人还在么？”大叔愣了一下，说：“去年不在了。”
人生七十古来稀，不过在现代人的眼中，七八十岁已经不算太高的年纪。在不少村庄，七十多岁的人下地干活还很普遍。因此，两年前邂逅的时候，虽然当时发现老爷爷的身体不算太硬朗，但也没有想太多。如今知道这个消息，心里颇为感触。
我们平时探究的话题主要是历史人文，因此到了村里，请教的对象通常都是耄耋之年的老翁。这几年间，我们去过的村庄诚然不少，但见过的老翁当中，也多有逝去者。
有一次，在栖霞一处山村，我们曾遇到一位九旬抗战老兵，听他讲述了当年的烽火岁月。可惜的是，当年没过多久，他就故去。
还有一次，在乳山一处山村，我们遇到了另一位九旬老者。在大约七十年前，年轻时的她，曾经步行到过烟台城里，此后却再也没有涉足。跟笔者攀谈时，老人问了一句：“烟台现在是什么样？”此话至今记忆犹新。这已经是大概三年前的事情了。
每思及以上种种，心里难免感慨。既是感叹人生有限，也是感到惋惜。老人们都有着丰富的阅历，所谓“胶东故事”，他们才是更好的讲述者。有的典故，斯人已逝，村庄就再无知晓者。
今天是中元节，就以此短文缅怀那些逝去的胶东乡村老人。只盼今后多聆听那些健在者的教诲，多留存一些胶东乡村记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