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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夫君去世她刚守完3年孝期,入宫赴宴被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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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
1

盛京最繁华的街道之上,屹立着一座典雅气派的府邸,金玉铺就锦绣榻,琉璃点缀屋上瓦,天子的盛爱让这里受万人敬仰,盛况不凡。

可如今,府前的牌匾掉了漆,却早已无人问津。

概因天子宠爱的,最有希望夺嫡的宁王在上位前被兄弟所杀,成为呼声最高退场最快的失败者。

而今这座华贵府邸之所以还能留下,不过是当今展现贤能与容人之量的一个象征。

整座宁王府沉寂,了无生气,许多楼阁已落了灰,偏西的苑芳楼里,白色的纱幔随风轻荡,一只素手翻开桌前的鎏金香炉,拨了拨香灰,往里添了只香兽,冷香袅袅而起,为屋里添了一丝精致秀雅。

贴身侍女站在堂前,正气恼地喋喋不休,王珺拿起玉绣团扇摇了摇,慢条斯理,不徐不缓,待侍女讲得差不离,这才道一句:“知道了。”

“哎呀王妃,你怎么不气啊,那帮坏了心肝的腌臜东西,趋炎附势,想当初跪着舔着要凑上前来,如今我们受困了,变脸变得比天还快!送过来的料子是污的,茶是陈的,连运过来的冰都是碎屑,奴和他们说理,还把奴打了出来。”

绿鸯咬牙,想起这桩气得眼都红了,又委屈又着急:“奴是为王妃忧心,您自小锦衣玉食,金玉堆砌着长大,哪里能用那些次等的东西?!”

“用不了,便不用了。”王珺敲了敲绿鸯的额头,笑得淡然,“这世间之人趋炎附势才是正常,尤其宫里的人,个个披着一张笑脸,却恨不得踩着他人的血骨往上爬,如今我落魄了,他们没想着反手踩我一脚,你就知足吧小丫头。”

自宁王去世,她便不爱自称“本宫”,府上早已是昨日*花,也没有宫里的嬷嬷闲得出宫捉她的痛处。

绿鸯想着从前人人捧着她们小姐,而今堂堂王妃,王家嫡女却要受这些折辱,心头便难受得说不出话,但她心知自家王妃说得在理,便吞下抱怨,生怕也惹得主子郁郁,只小声忧虑道:“但六月将至,这如火天气燥得很,那点子碎冰熬不过两个月份,王妃您素来不耐热,可要怎么熬过这夏日才好?”

王珺素手轻曳,闻言显得并不在意:“我记得,母亲为我置办的嫁妆里还有些值钱物件,你拿去当了,把府里添置添置。”

这三年里,王府封闭,她成了王家的弃子,府里的开销如今都靠她的嫁妆撑着,她素是个不委屈的性子,吃穿向来要用最上等,那值钱东西已经被“败”得差不多了。

绿鸯却连连摇头,急得跺脚:“王妃不可啊,三年孝期将过,那个……”她支吾了把“贱人”含糊掉,继续道,“肯定要宣您入宫!她就等着看我们笑话呢!奴定要置办套华贵的头面,让您漂漂亮亮的,气死那起子看笑话的丑角!”

话音未落,红鸳拿着张金色的诏令自外头赶来,她脸色平静,攥着帖子的手却拧得极紧,像是压抑着沉沉怒火。

红鸳与绿鸯泼辣爽直的性子不同,自幼磨出一副沉稳模样,是王家嫡母秦氏的得力人,后来王珺出嫁,为了女儿,王母这才忍痛割爱让她跟到了宁王府,可这般玲珑的人儿,如今竟也被惹得破了功,让王珺不由得微微挑眉。

红鸳对着王珺福身行礼,深吸了口气才把帖子递到王珺跟前,沉声道:“王妃,宫里送来了传帖,皇后半月后将于后宫御花园举办牡丹宴,邀您务必出席。”

镀金传帖极尽精美奢靡,鲜红的皇后印章附在表面,如此显眼,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,王珺甚至能想象到王萱在盖上皇后印鉴那一刻的得意和嘲讽。

她眼尾勾起弧度,眼里的笑意散尽,微微歪头,定定地看了那枚皇后印章,半晌伸手接过。

王珺能猜到她那位好妹妹的心思。

自三年前宁王被杀,先帝最不起眼的七子上位,转眼成为最大赢家。谁都想不到,当初王萱阴差阳错嫁入七王府,后来能有登上后位的造化,一夕之间成了大晋最尊贵的女人。

可惜,闺阁养成的狭隘心性,不会随着登上高位而变得宽广。

同为世家女儿,偏天生一嫡一庶,一个红妆十里嫁入炙手可热的宁王府,一个受丑闻牵连赐婚“平庸无能”的郡王,这天差地别,怎能不刺痛王萱的敏感心?!

王珺比她更懂她的心思。

于是宫变之后,当今即位,王珺当即以“守寡”之名闭府三年,避开朝堂上下的目光,王萱晚了一步,没能看到高高在上、盛京闻名的贵女在她面前低下头颅,心头气恨难平。

“三年前借故便没收了我的嫁妆铺子,而今掌管宫闱三年,毫无长进,为一张小小传帖,竟不惜动用皇后印鉴。”王珺轻笑,随手将传帖扔到一旁,言行之间,是面对跳梁小丑的高傲。

“庶女教养,难登台面。”

2

日近*昏,盛京灯火渐起,西郊河畔远远传来一丝靡靡之音,街道小贩早早收起小摊,兴冲冲地往那片轻软骄奢之地而去。

今日是三年一度的盛京群芳会,京都河畔,红灯轻幔,清影翩翩,惹得满京文人骚客笔挥墨洒,纵横诗才。

无人注意,沉寂三年的府邸悄悄打开,一台素绿小轿从王府大门出来,向着京都河畔而去。

今晚,除了惊艳诗篇问世,各大红楼将集中京都河畔临仙楼,从诗、艺、容堪称严苛的三方面,评选出艳惊京都的清客榜。

更甚至于,登第天家,入宫为妃,蜕变成凰也无不可能,毕竟当今生母惠安太后不也是名妓出身,却荣享太庙,名垂千古?!

临仙楼台宽敞,最终决出的十二名美人藏于白纱画屏之后,姿态清盈,当真如隔坐云端的仙子。

周璟坐在厢房之中,表情漠然,如同看着一出闹剧。

画卷逐渐缓缓掀幕,露出了美人身影,惹得台下轰动的美貌对于后宫那些千俏百媚的嫔妃来说,便如同地上的泥,不值一提。

他轻轻嗤笑,那些红楼里未言明的奢望终归是奢望,还没发芽便会被土埋入泥泞,逐渐腐朽。

梁再低眉顺眼为主子倒上温茶,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生怕受了牵连。

京都喧闹的不眠夜,却是当今天子的阴霾日。

那些歌女舞妓只看得到宫里的花团锦簇,却看不清背后的艰险,青楼妓子向来低贱,即便入了宫,也不可能升得高位。

当今的生母生就一副绝美容貌,于临仙楼评选时被先皇一眼看中,带入宫中,然而帝王之爱,太过无常,无上宠幸转眼便成过眼云烟,自此如入冷宫,任人践踏。

当今周嘉帝周璟一出生便被钦天监批命“孤煞星”,被先帝视为孽果,先帝子嗣不多,却仍旧不待见他。周璟在宫中受尽白眼,隐忍二十年,一朝弑父杀兄,血腥夺位,君临天下。

周璟厌恶先帝的滥情和对生母惠安太后的辜负,连带着对临仙楼清客榜无半点好感,但每年群芳会,周璟必于茶楼点一壶茶,就着满堂喧嚣缅怀生母。

梁再心里千转百回,面上却冷静如初,两指并拢,贴于茶杯外,待茶水不温不凉,恰能入口,便恭敬地递于周璟。

茶盏骤然被撞翻,梁再脸色煞白,“嘭”的一声便利落跪下,正要俯身请罪,却见座上主子猛地起身,急急往台阁上去。

梁再连忙跟上,见周璟怔怔望向台上,随着他的视线向上看,映入眼帘的一张清丽面容让他心头一颤,冷汗直冒,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僵硬。

入选清客榜单的十二名姑娘,会逐一揭面,在送上的礼物中,挑选一份心仪之礼,礼物的主人会得到姑娘当晚的青睐,此称之“幕礼”。

在最后的姑娘挑选的最后一刻,梁再接到了主子的眼色,连忙从袖中掏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,大喊一声:“慢!”

夜明珠价值连城,在灯火透亮的楼阁中散发着朦胧的光亮,莹润无双,让临仙楼骤然一静。

临仙楼的妈妈看着那颗夜明珠,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,咽了口唾沫,反应过后,喜笑颜开,连忙招呼道:“这位爷真是有眼光,我们云绣姑娘是个有福分的,快快楼上请。”

然而,台上的美人抬起手,却捡起了夜明珠——旁边的一支海棠,让楼妈妈的谄媚尽数噎在了喉咙。

云绣垂下眼,眉间的淡然无争让她平添一分我见犹怜的美丽,她轻轻俯了下身,拿起那支海棠,走出了观客的视线。

全场静默,又骤然嘈杂,万千视线射在周璟身上,让他觉得自己像个任人观耍的猴子。

年轻的天子眉间闪过极重的戾气,随即冷笑一声,眼里浮现赤裸裸的嘲讽。

能在肮脏污秽的青楼脱颖而出,能真的是什么淡泊名利的清净客?

不过又是欲迎还拒,故作清高那一套。

他转身,拂袖而去。

在走出临仙楼大门的那一刻,又突然站定,脸色阴沉得能滴水:“把人带回去。”

梁再不出意外地站定,拿出怀中的令牌,领命而去。

就凭那张和惠安太后五分相似的脸,陛下也不可能让人待在红楼中,迎来送往。

他明白主子的意思,不过是个楼里的姑娘,生就那张脸,那是三生修来的福分,如今天子要人,顺着规矩来那已经是给她天大的脸面,既然不识抬举,便不用客气,直接派人“请”回去便是。

今晚临仙楼的戏百转千回,惹得楼中上下热议纷纷。

王珺拿起桌上的海棠,撩起窗前的珠帘,看着惊异喧闹的楼台,如同看到了明日沸扬的整个盛京。

时隔二十五年,又一位红楼姑娘飞入皇家啊,怎么不令人惊疑嫉恨呢?

她点了点朱唇,眼睫低垂,轻轻叹了口气。

惠安太后啊,生就一副天仙样貌,天真烂漫得像朵娇花,先帝瞧见了,一时心血来潮,装作穷书生上演了一出求爱戏码,便一颗心都陷了进去。

那年临仙台前,满盛京的豪门公子献上金银珠宝搏她一笑,她却偏偏选了支不值钱的海棠,只因为她的情郎“买不起”别的贵重礼物。

然而心血来潮总有过去的时候,满后宫的美人等着宠幸,如何能吊在一棵树上?

穷书生的戏码很快被腻歪,后知后觉的嫌恶涌上心头。

堂堂帝王,怎么能迷恋一名卑贱的青楼妓子?

惠安太后很快被冷落,宫里的人都是人精,看清了帝王的厌恶,便要跟着踩上一脚以示衷心。

名贵的花没有了水土滋润,在吃人的皇宫里迅速凋零枯萎,人人艳羡的好命,到最后连副棺木都买不起,便被草草下葬。

到如今被大肆追封赞颂又能如何?

活着时凄惨不堪,死后一捧*土,多少荣光都已看不见。

然而再多不好,在周璟的记忆中,惠安太后只是那个摔了会捧着他安慰,冷了会抱着他给他取暖的母亲。

她生于污秽,却心性明湛,命途坎坷,却乐观坚韧。

带着儿子在破败的冷苑中住了十年,为护住幼儿,吃尽苦头,却仍细心教导幼儿,她甚至感激从前的老鸨让她识字,尽管只是为了招揽高级的恩客,却给了她机会教导自己的儿子识字。

母子俩虽过得艰难,却也有着天家难寻的母子温情。

她那样美好,又猝然凋零,留给周璟的,都是温柔的记忆。

因而即便是算计,为着那张五分似的脸,周璟也不能不入局。

“可怜,可敬啊。”

她端起酒杯,倏然往地上洒了杯酒,眼帘微垂,脸色冰冷摄人。

3

大兴殿位于大晋朝皇城中央,作为大晋朝至高的*治中心,大兴殿巍蕤气派,富丽堂皇,是皇家彰显高人一等的徽章。

周嘉帝周璟站在窗前,眺望殿外鳞次栉比的宫殿,微微出神,听得十六卫的调查结果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
韩绍回禀后熟练地垂首站在一旁,声息收敛,等待帝王指示。

他官居十六卫大骁骑,京都人人惧恨,是朝堂内外公认的帝王最锋利的一把刀。

十六卫掌管京都宿卫,尽管对天下的监管力有不逮,却是周嘉帝周璟于京都的眼和耳,京都之下的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十六卫的监查。

飞上枝头的青楼名妓云绣姑娘所有的底细均已被汇聚成册,此刻这本册子已放到了皇帝手中。

周璟生性多疑霸道,即便对着那张和惠安太后五分相似的脸,心肠也并没有软下半分,暗地里的监查只多不少。

背后之人想干什么他一清二楚,无非是指望用那张脸扶持宫里的皇后,让皇后坐稳她那张椅子。当然,若能把他这个“可怜缺爱”的帝王控制起来更是再好不过。

周璟面色冷峻,眼底闪过被冒犯的怒火,他捻了捻折子,怒极反笑。

“王家啊,终归不明白,这天下姓周,不姓王。”

这些世家勋贵,总是贪心不足,心比天高,野心勃勃地想操控一个王朝。

他们站在皇朝顶端,揽尽土地和教育资源,汲取皇朝的血肉,费心培养子弟,推入朝堂。

入了朝堂的世家子弟心中思虑的第一位不是忠君,而是爱家,竭尽所能为家族谋算,壮大家族,如此往返,如同一个闭环,推动着世家千百年的根繁叶茂,暗地操控朝局。

朝堂上放目皆是世家子,三省六部之位被占大半,饶是如此,也吝啬于给予天下寒门学子一星半点的位置。

尽管大晋开祖皇帝在尊重前朝的“察举制”外再设立了“科举制度”,欲打破世族对权力的垄断,然而收效甚微,世家的阻挠让科举第一次走入人前便戛然而止,朝堂之中寒门子弟于百官中仅占微不足道的一部分,遭人排挤已是生存艰难,更谈何施展抱负。

周嘉帝周璟并不是世家所期待的儒雅君王,他没有受过系统的帝王教育,是靠着凶狠野蛮杀出的登基路,所倚重的也是出生于寒门的韩绍,对世家并没有往常帝王的遵从和推崇,自然惹得世家不满。

世家之中,王家隐隐为首,周璟在皇子时便娶了王家庶女王萱,王萱刁蛮心狠,暗害后宫,却偏生有周璟的嫡长子,是名正言顺的皇后。

而王家不可能让周璟废后。

周璟不喜乃至冷落皇后,帝后不和是朝堂内外心知肚明的事实。

朝堂后宫向来息息相关,王家在朝堂上达不到先帝一朝的荣光,便把目光放到了周嘉帝的后宫,可惜皇后不得周璟喜爱,又没有别的女儿送进后宫帮扶。

然而这难不倒王世炎这个老狐狸,世家向来做多手准备,每位皇子自一出生便做好了一把“控制钥匙”,对于从前的宁王,那就是精心培养的嫡女,对于泥泞中挣扎而生的周嘉帝周璟,那就是和惠安太后相似的一个女人。

然而王世炎仗着对周璟的那点从龙之功,忘了这位的性情是不同于大晋前几代温懦帝王的多疑狠辣,不容京都这块卧榻之地被他人染指。

周璟把手里的密折递回给韩绍,韩绍熟练地接过,把折子塞回怀中。

十六卫明面上只有护卫京都皇朝之责,朝中群臣并不知晓其暗地里的监查,密报是自然见不得光的。

韩绍心向周璟,对王家自然也是如鲠在喉:“陛下,您故意冷待皇后母子,王家已经对您不满,如今故意送了一个人入后宫,恐怕又起波澜,臣怕王世炎狗急跳墙,对您不利,不如由十六卫……”他抬起眼,双目沉沉,右手成掌,轻轻一挥,意思不言而喻。

“不可。”周璟无奈地捏了捏眉心,“一旦毫无顾忌对王家下手,其他世家一旦察觉,朝堂必定动荡,那时就是天下大乱。”

周璟疲惫一叹,闭起双目,喃喃道:“就算要除,也要师出有名,一旦出手,就要打得王家再无翻身之力。”

天光渐暗,*昏渐渐笼罩住大兴殿,帝王静静沉思,棱角分明的脸沉浸在暮色中,反衬出别样的冷冽。

“相似,相似?”周璟骤然睁开双眼,唇边突然勾起一道凉薄的弧度。

韩绍听得他轻声道:“朕怎么把她忘了?王家可不止一个女儿。”

“既然送人入宫,朕便帮这个老东西一把!”

4

沉寂三年的宁王府今日早早就打开了王府大门,惹得过往百姓嗡嗡议论。

苑芳楼里王珺坐在铜镜前,素手轻沾口脂,细细点在唇瓣上。

半晌,她满意地笑了笑。

镜中女子身着织云锦花边轻裾,披着百鸟暗绣画帛,乌发盘成高髻,发间簪有两根银钗,黛眉轻挑,红唇莹润,一双潋滟双目点缀在美人脸上,又沉静得仿佛能看透人心。

绿鸯先是为自家王妃摄人的容颜所痴,半晌一拍手掌,烦恼地挠挠小脸:“王妃,这样好看是好看,但是不是太素了?”以皇后那个狭隘性子,肯定不会放过埋汰她们小姐的机会。

王珺拢了拢臂间披帛,不以为意:“傻丫头,打扮得再隆重也贵不过当朝国母,那又何必耗费心思?”反倒像是皇后有多大的脸似的?

走过花园之时,花园中芍药开得正好,宁王府的花农早已被辞退,花园群花只有几个小丫头偶尔修理,然而没了处处规整的修剪,满片花丛自由生长,反倒生机勃勃。

她看得出了会儿神,突然扬唇,掐了朵紫色芍药簪于发间,背脊挺直,向着皇宫而去。

王珺走进宴会的那一刻,整个会场一静,花香伴着脂粉香于鼻翼间环绕,她前行的脚步一顿,细微得几乎看不见,她不经意间伸手抚了抚鼻子,若无其事般环视全场。

每个受邀参加的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,而她没有。

王珺忍不住笑了。

这么多年的皇后教养也没能把王萱变得大气一点,还是喜欢玩点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。

能恶心谁呢?

这场宴会出了差错,丢的是皇家的脸面,王家的女儿被辱,只会让王家受人耻笑。

难怪父亲着急着把精心培养的棋子送进宫,大概也是教育多次又没长进,认清了王萱太蠢事实之后的无奈之举。

她站定,甚至不用出声,两个丫头对视一眼,红鸳拿出那张盖着皇后印鉴的传帖,老神在在,帖子却举得高高的,立求让所有人看得清楚分明,绿鸯指着帖子开始狐假虎威,逮着想溜的内侍愤怒开喷。

“我们皇后娘娘和王妃感情深厚,三年不见还专程送了帖子来请,外界见了谁不称皇后娘娘贤良,可你们这些刁奴竟如此慢待我们王妃,可见是平日里仗着皇后娘娘心善大度,才敢如此阳奉阴违得不把娘娘放在眼里,我们王妃可见不得这个,定要求到陛下前,为皇后娘娘做主!”

满场寂静。

这番话,打着为皇后着想,看似夸赞实则骂其没用,一国之后连个宫人都敢来违逆,不是废物是什么。

偏话里话外都是为着皇后思虑,让人挑毛病都没处挑。

满京都臣妇闺秀顿时明白了,这位贵女还是一如既往的彪悍。

不好惹。

带路的内侍冷汗浸湿了眼眶,利落跪下“砰砰”磕头,额头不一会就青紫红肿,可见是用了狠力气。

王珺冷漠看了一眼,待磕得差不多,才道:“好了。”

内侍千恩万谢地退下,很快有人搬来桌椅,她毫不客气地指了指皇后銮座之下,慢条斯理地坐下。

她背脊直挺,嘴角衔笑,与生俱来的世家嫡女风范让她仅仅只是坐在那里,也透着不容忽视的高贵。

王萱被这种高贵扎了心。

三年不见,失了宁王妃的名头,没了丰厚的财富,王珺并没有她想象的落魄憔悴,反而容貌娇艳,整个人如同鬓间那朵怒放的芍药,清丽出尘。

对比着她精心准备的妆容,厚重的皇后冠服,充满了红尘俗气。

王萱脸色僵硬难看,使劲拂过皇后冠珠才压下心头的憋闷。

她想起如今的身份,又高兴起来,看着王珺给她行礼,竟比大殿之上众妇朝拜更来得痛快。

她笑着叫“起”,看到王珺,略带惊诧道:“今年是什么风把宁王妃请来了,本宫还以为宁王妃因宁王逝世悲痛难抑,想待在王府养到老呢,那样本宫是不敢打扰的。”

她一口一个“本宫”,一口一个“宁王妃”,句句都在提醒如今两人身份的天壤之别。

王珺捂嘴轻笑,笑得比她真诚:“皇后娘娘管理后宫已是操劳,竟还关怀挂念我们家王爷后府,可见真真是贤良大气。”她一脸感动,“不过娘娘洪福齐天,天生丽质,既要操劳后宫嫔妃,又要养育大皇子,事事繁琐,可瞧着比臣妇还精神。”

皇后被讽刺得脸色发红,宁王虽然死了,但还是当今兄长,哪有皇后时时刻刻盯着一位王爷后院的道理,传出去她的脸面还要不要了?何况她这三年属实竭尽心力,又遭生育,眼角的细纹用了厚厚的粉都遮不住,和王珺站在一起,说她是姐姐更得人信服。

王珺回答得真诚,姿态却是完全不把对方放到眼里的敷衍,然而偏偏礼节周全,让她挑不出半点差错来。

又是这样,她把王珺当毕生大敌,然而王珺从来没把她放到眼里,皇后感觉像一拳打在棉花上,心头憋屈得想发疯。

都是王家女儿,从前众人却只瞧得见王家嫡女,王珺是京都人人称赞的贵女,她再怎么努力,庶女的名头便压得她翻不了身。

如今她为后,王珺一个罪妇,不跪着求饶就算了,哪里来的底气敢在她面前傲慢?!

她沉了脸,冷声道:“宁王妃看来不会说话,三年不见什么话都敢张口,看来是把皇家规矩都忘了。”她斜了眼身旁的嬷嬷,“本宫作为一国之母,少不得好好教教宁王妃,何为尊卑!”

绿鸯顿时气怒,手脚微动又被红鸳拉住,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。

王珺嘴角笑意不变,眼里却冷了:“娘娘,臣妇好歹是入了皇祠族谱,不知哪句话冒犯了娘娘,娘娘要如此折辱于我这个皇家儿媳。”

王萱抚了抚皇后金冠,充耳不闻,打定主意要撕了她的脸皮。

王珺嘲讽一笑。

堂堂皇后,当到这份上,真对得起王家的教导。

嬷嬷走到她面前,屈身赔礼,又举起蒲扇般的手,正欲扇下。

王珺眯了眯眼,眼看巴掌落下,却一动不动,千钧一发之际,梁再的声音骤然响起,挡下了这个巴掌。

梁再恭敬请安,转头一脚把嬷嬷踹倒在地。

王萱骤然起身,怒斥道:“梁再,你大胆!”

梁再不惧,笑眯眯道:“皇后娘娘莫要怪老奴,这等刁奴敢对主子动手,真真胆大包天,奴这一脚只是给个教训。”

又转身恭敬请王珺前往大兴殿,脸上的笑如同被刀刻画成一个模样:“陛下也是与王妃娘娘多年不见,甚是挂念,这才遣老奴请王妃一聚。”

王珺眼神先是惊疑又慢慢透出不自觉的惊喜,脸颊微红,带出点不易察觉的羞涩。

皇后看得怒火中烧,却到底是不敢当着各家闺眷的面驳了周嘉帝的面子,硬生生地扯出一抹僵硬的笑。

大概除了皇后,不管世家还是皇宫出来的人,演技都差不到哪里去。

王珺行礼告退,睨了眼脸色铁青的皇后,跟着梁再往大兴殿去。

5

到场的众家官眷惊疑不定,却都不敢说话,直到座上的那位拂袖而去,才互相对视一眼匆匆出宫。

花没赏成,倒赏了一出大戏。

值得众人瞩目的是,周嘉帝首次当面驳了皇后的脸面,为的还是王家的女儿,皇后的嫡姐。

自登基以来,百官皆知周嘉帝不喜女色,原以为宫外名妓能打破现状,却没想到也是被束之高阁的命,周嘉帝把人带进宫,便仅仅只是带进宫罢了。

而今,这位沉匿三年的宁王妃不声不响,却似入了帝王的眼,由不得世家勋贵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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